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赤腳醫(yī)生,這個名詞雖已消失,但在那缺醫(yī)少藥的年代給人們帶來的溫暖卻綿長久遠。
我剛上小學(xué)那年得了一場病,吃啥吐啥,身體十分虛弱,父母心疼得沒辦法,去水屯公社衛(wèi)生院開點藥、打幾針,好一些,過幾天病又犯了。父親認為西醫(yī)不行,就找中醫(yī)看。中醫(yī)把脈問診后,開了兩劑中藥。回到家里,父親就開始泡藥、煎藥、箅藥。我聞到中藥的苦味就反胃,堅決不喝。母親一手端著藥碗,一手端著紅糖茶說:“良藥苦口利于病,喝了病就好了。”母親還許諾只要喝了就給我買小叫吹兒、買糖豆,在這種誘惑下,我才同意喝。母親讓我憋著氣,不要品味,一口氣喝下。我喝了直搖頭,真苦啊!趕快喝紅糖茶往下順。本想喝了湯藥會見效,不曾想不但沒見效,反而口干舌燥流鼻血。父親在熬第二劑中藥時,被母親擋住了。鄰居得知我的病情一直不見好轉(zhuǎn),有的建議到駐馬店大醫(yī)院診治,有的建議讓雷寨村的老中醫(yī)楊成堂看看。也許是從經(jīng)濟條件上考慮,父母親決定去找鄉(xiāng)村醫(yī)生。
一天下午,父親背著我去雷寨村,夕陽下的鄉(xiāng)土路上留下了我和父親艱難行走的身影。走了一個多小時,終于到了那里。這是一個鄉(xiāng)村四合院,設(shè)有診斷室、治療室、病房和藥房。年過古稀的楊成堂,下巴留著胡子、皮膚白皙、身材瘦弱、個子不高?;璋档奶梦菘繅μ幱幸粡埌讼勺溃戏綊熘环冒l(fā)黃的《松鶴延年圖》。待給其他人看完病后,楊成堂就讓我坐在他身旁的大板凳上問我的病情,而后把脈、看舌苔,老先生停了一會兒問我:“你是不是下河洗澡時喝水了?”我說:“沒有。”老先生搖了搖頭,但還是開出了藥方。待我們抓完藥,天色已黑?;氐郊依铮野褩钕壬\斷的情況給母親一說,她立即稱道:“還是人家楊先生看得準?。?rdquo;接著母親就講起1959年的那件事:我剛學(xué)會走路,沒有玩具就推著籮圈滾動,當(dāng)走到大坑沿時被籮圈絆倒了,身體滾到大坑的臭水里。二姐看到后,從坑對面跑過來拉我,我已喝了好多臟水。二姐為了把我拉上來,把我的棉褲帶子也拉斷了,結(jié)果我又掉了下去,還是在聞訊趕來的大人的幫助下才把我救了上來。由于那時候吃大食堂,窮得很,既沒錢治病,又沒啥吃的,甚至連命都保不住,誰也沒在意這件事,可是喝到我肚子里的臟水卻積成了病。當(dāng)我把楊成堂老中醫(yī)開的第一劑藥喝下去沒多久,就感覺好多了。待三劑藥吃完,病痊愈了。我知道是楊成堂把我的病徹底治好了,從此對鄉(xiāng)村醫(yī)生特別敬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