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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玉霞是唐山鎮(zhèn)的一名普通鄉(xiāng)村醫(yī)生。2005年,她的丈夫因車禍導致腦干受損,在宗玉霞的不懈堅持下,不僅挽回了丈夫的生命,更讓這個被醫(yī)生宣布將終生臥床的人重新站了起來……今年3月9日,在第一屆桓臺縣文明家庭表彰大會上,全縣共20戶家庭受到表彰,宗玉霞家庭位列其中。
意外車禍,丈夫死里逃生
1996年,宗玉霞與丈夫于青松結(jié)婚,嫁到唐山鎮(zhèn)于堤村。很快兩人有了自己的兒子,一家三口其樂融融,婆婆是村里的鄉(xiāng)醫(yī),孩子斷奶后,婆婆建議宗玉霞去學醫(yī),將來能有份合適的工作,經(jīng)過三年的學習和實習,宗玉霞進入唐山鎮(zhèn)衛(wèi)生院,被安排到于堤村的診所從事鄉(xiāng)醫(yī)工作,雖然鄉(xiāng)醫(yī)的工作瑣碎,收入也不算豐厚,但是好在離家不遠,平日里接觸的人又是熟識的鄉(xiāng)親,一家人的日子也算美滿。
這樣的生活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,已是不錯的歸宿。
但她忘不了2005年10月12日的那個夜晚。“當時接到電話說是丈夫傷到頭了,我以為只是縫幾針的皮外傷。”宗玉霞說。等她趕到醫(yī)院,醫(yī)生帶她去的,卻是重癥監(jiān)護。
看著病床上那個各種軟管覆蓋包裹下的人,宗玉霞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丈夫,可是她卻認得丈夫的衣服。醫(yī)生告訴她,由于腦干受損、腦積水、顱內(nèi)高壓、呼吸減緩,生還的可能性已經(jīng)極低。
此時,從醫(yī)多年的宗玉霞十分清楚醫(yī)生所說的話意味著什么。但是丈夫當時才32歲,但凡有一線生機,她都不愿意放棄。對于宗玉霞來說,就算一個陌生人,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世,更何況是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丈夫。
幾經(jīng)商議后,醫(yī)生們認為可以為其丈夫做開顱手術(shù),但是手術(shù)有一定的風險,即便僥幸保住生命,以后也是植物人醫(yī)學教育`網(wǎng)搜集整理,不可能再回復到以前的生活狀態(tài)。宗玉霞說:“只要沒有害處,我愿意承擔手術(shù)后的風險,請大夫們一定救救他。”看到宗玉霞的堅持,醫(yī)院的大夫們也被感動了,來不及吃午飯,大家就開始準備手術(shù),從中午12:00進入手術(shù)室,一直到下午4:30,手術(shù)才結(jié)束。
對宗玉霞來說,這四個半小時的時間里,每一秒都被無限延長。丈夫能否生還,今后的日子該怎么過,數(shù)萬元的醫(yī)療費該怎么還,一切都是未知。但是,宗玉霞想,只要丈夫能活著,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解決。
手術(shù)結(jié)束后,丈夫的情況暫時穩(wěn)定下來,但是醫(yī)生表示,雖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,這并不意味著她丈夫可以活下來,也許這次手術(shù)只是拖延他的死亡時間,如果能撐過15天,這條命才算保住,只是生活質(zhì)量將大不如前。后來醫(yī)院請來專家為其做進一步治療,專家也認為希望渺茫。在那15天的危險期內(nèi),宗玉霞寸步不離,有時護士忙不過來,她就自己動手給丈夫吸痰、做護理。期間,丈夫的身體狀況幾度惡化,醫(yī)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,但他都挺了過來。
入院第29天,丈夫的情況已經(jīng)穩(wěn)定,醫(yī)生告訴她,當時在醫(yī)院的狀態(tài)將是她丈夫今后一生的樣子,只能是一個臥床的植物人,可以考慮出院回家。
于是宗玉霞將丈夫接回家,購置了吸痰機,自己在家照顧丈夫,用胃管喂飯,幫丈夫翻身、按摩。到第42天,宗玉霞給丈夫洗腳的時候,丈夫竟然開口說話了,當時只說了一個字“疼”,宗玉霞以為是自己的幻聽,急忙又問丈夫冷不冷,丈夫說“冷”。
真的開口說話了,宗玉霞高興地向醫(yī)生反映情況,醫(yī)生都覺得不可思議,然而這是真實發(fā)生的,“既然可以開口說話,那么他恢復的可能性極高”宗玉霞高興地想。很快,丈夫開口的消息傳開,不少親戚朋友晚上都來探望,那一晚,丈夫甚至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,問家里一個長輩“吃過了嗎”,宗玉霞感覺自己的努力并沒有白費,也許丈夫很快就能恢復了,之前所做的都是值得的。
但是,這一份欣喜并沒有維持太久。
第二天早上,宗玉霞再次嘗試與丈夫交流的時候,卻不是總能得到回應。但宗玉霞相信,既然丈夫已經(jīng)恢復了意識,只要堅持下去,總有一天他能恢復得更好,像正常人一樣生活。
一人養(yǎng)家,愛心創(chuàng)造奇跡
丈夫的情況有所好轉(zhuǎn),但是仍然不能自理,宗玉霞只好像照顧一個新生嬰兒一樣。但是孩子要上學,老人要用藥,宗玉霞只能盡快回到工作中去。
“鄉(xiāng)醫(yī)的收入并不高,家里幾乎沒有什么積蓄,丈夫住院29天,一共花了5萬5千多元,大部分是找親戚朋友借的,不工作怎么還債?老人、孩子怎么生活?”宗玉霞無奈地說,“好在鄉(xiāng)醫(yī)的工作對于時間的要求不是那么嚴格,一有空我就回家看看。”分身乏術(shù)的她,只好叫來年邁的母親幫忙照顧丈夫。那時起,宗玉霞每天早上5:00就要起床,給不能自理的丈夫洗尿布,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。
當時家中放著兩張小床,白天分開,晚上拼起,丈夫睡里面,母親睡外面,宗玉霞睡在兩床交接的地方。很長一段時間,她都是和衣入睡,直到12月的一個晚上,那是宗玉霞自丈夫出事以來第一次脫下外衣睡覺。夜里,丈夫大便失禁,宗玉霞驚醒后急忙收拾,但是丈夫并不配合,身上滿是污穢,還掐住宗玉霞的脖子,幸好母親及時拉開。折騰了大半夜,丈夫終于安穩(wěn)睡去,只留下她和母親二人在黑暗中對坐,淚水默默地流了整夜。
由于腦干受損,丈夫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和行為,自那時起,他的脾氣開始變得暴躁起來,對身邊的人非打即罵,尤其是常在身邊的宗玉霞和兒子,成為丈夫行為失控的犧牲品,平時在街上也惹來很多人的不滿,宗玉霞沒少向鄉(xiāng)親們賠禮道歉。
漸漸地,兒子也不敢與之接觸,每到放學時間他總是在家門口等著母親回家,才敢進門。“有一次孩子的脖子都被掐紫了,現(xiàn)在想想很后怕。”宗玉霞說。一邊是工作,一邊是行為障礙的丈夫,對于兒子,宗玉霞難以周全顧及了,診所的事情忙完,常常到晚上八九點,到家時孩子已經(jīng)趴在桌子上睡著。她印象里對孩子說的最多的一句話,只是“別寫作業(yè)了,先去睡吧。”別人有時會說她對孩子溺愛,其實宗玉霞自己知道,并非是自己溺愛孩子,只是孩子實在太辛苦了,別人家的孩子正是享受父母關(guān)愛的時候,而自己甚至不能給孩子做上一頓熱飯,連孩子的家長會都很少有時間去參加。
“身為家長,自己和孩子的父親都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,并不是孩子的問題醫(yī)學教育|網(wǎng)搜集整理,也許等他長大了,他會理解的。”宗玉霞說。
那段時間,宗玉霞的努力和付出有了回報。丈夫在她的悉心照料下獲得了第二次生命——像孩子一樣,從學走路開始,由躺到坐,再到爬,后來已經(jīng)可以用雙拐走路,一切都開始變得好了起來。當時的醫(yī)生得知此事后都忍不住贊嘆說:“你們夫妻創(chuàng)造了一個奇跡。”
再多艱辛,苦難終成過去
2007年,宗玉霞的丈夫再度入院補接顱骨,又花去兩萬多元的手術(shù)費,生活的壓力讓宗玉霞不敢稍有松懈,對于家中的事情,她在工作中也不向人提起。衛(wèi)生院安排她從于堤村衛(wèi)生室調(diào)入滸家村衛(wèi)生室工作,雖然離家遠了,但她一直兢兢業(yè)業(yè)。每當群眾有事找她,她總是隨叫隨到,仔細診治,為病人送醫(yī)送藥到家。
有時看病、買藥的人多了,一天下來都沒時間吃飯,晚上回家,家中也只有什么也做不了的丈夫和孩子。工作了一天的宗玉霞,只能啃個冷饅頭,再伺候丈夫洗漱入睡。躺在床上,她還要回想白天接待的病號,哪個人用了什么藥,用藥后病情恢復得如何,第二天應該加藥還是減量又或者停止治療,生怕有任何差錯。
累的時候,宗玉霞最害怕第二天早上醒來,哪怕生活的壓力已經(jīng)讓她非常疲倦,但是第二天依舊毫不停留地趕去上班,沒有一絲一毫歇息的機會。
但她終究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,并非一臺機器。時間到了2010年的小年夜,孩子們都已經(jīng)放了寒假。一年將盡,又到了家家戶戶團圓的時候,按照習俗,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年貨,晚上是要吃餃子了。
傍晚時分,天上開始下起雪來,宗玉霞一直在診所忙到近10:00才往家走。萬家燈火,漫天大雪,從傍晚開始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依然沒有停歇,大街小巷飄散著別人家傳來的飯香,但是卻空無一人,僅有宗玉霞一人獨行。
她想到這些年家中的變故,莫說是小年夜的水餃,幾年來,家中過冬甚至都沒有生過一次爐子,自己生病的時候,晚上回家自己扎針輸液,累得就那么睡著了,醒過來的時候,藥液早已滴完。只在2009年父親過世的時候,宗玉霞才回娘家住了幾天,這幾乎是宗玉霞去過的離家最遠的地方。除此之外,每一個白天黑夜,她都像一根緊繃的弦,一刻也未有過放松。那一晚,冰冷的風雪吹打在她臉上,有些疼。不知不覺,淚就流了下來。辛苦、委屈又能如何?生活還是要繼續(xù),丈夫和孩子需要人照顧,自己不能倒下,相比那些吃不上飯的人,能有一個冷饅頭,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,宗玉霞這樣安慰自己。
2015年,宗玉霞被調(diào)至樓一村衛(wèi)生室工作,近2000人的村里,只有一間衛(wèi)生室、兩名鄉(xiāng)醫(yī),要做的工作更加繁重。而丈夫在這一年又因為血管栓塞兩度入院,宗玉霞盡量安排好工作,然后再到醫(yī)院去給丈夫送飯,平時的照料卻顧及不上,只能委托同病房的病友家屬幫忙。丈夫出院回家后又意外跌倒,膝蓋粉碎再度入院,無奈之下,只有讓兒子請了一周假到醫(yī)院去照顧……
無論是作為妻子、作為母親,還是作為兒媳,宗玉霞都成為整個家庭的支柱。在她瘦小的身軀里需要蘊含多大的能量才能撐起這份生活的重壓、撐起整個家庭,旁人不得而知。但是一年又一年,她堅持下來了,對于這個家來說,這是繼她丈夫醒來后的第二個奇跡。生活的磨難并沒有打倒她,也沒有擊敗這個家。“公公常說‘吃虧是福’,雖然他今年已經(jīng)86歲,但在我工作的時間,白天照顧婆婆和丈夫,做飯、做家務他都替我分擔著。”宗玉霞說。如今丈夫的生活已經(jīng)基本能夠自理,兒子乖巧懂事,目前正在外求學,一家人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。“丈夫雖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,但是,只要他還在,還有一口氣,我都不會放棄。”宗玉霞說,“生活中的困難再多,都會有過去的那一天。有人在,就有家在。”
獲評全縣首屆文明家庭后,宗玉霞表示,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,做的都是應該做的事情,今后也將一如既往地堅持下去。